宋代理學(xué)家朱熹任漳州知府時,看到當?shù)厥a(chǎn)水仙花,花農(nóng)培養(yǎng)出了許多優(yōu)秀品種,詩興大發(fā),寫道:“隆冬雕百卉,紅梅歷孤芳;如何蓬艾底,亦有春風(fēng)香!绷硪皇自疲骸八邢勺觼砗翁,翠袖黃冠白玉英!辟澝浪苫ㄓ屑t梅一樣的高潔品格和亭亭玉立的美麗形態(tài)。
明代江南才子徐文長也十分喜愛水仙花,寫了不少水仙詩,將其或比作仙姑:“略有風(fēng)情陳妙常,絕無煙火杜蘭香!被虮茸麈隙鸷妄埮骸巴梅壳镨扑,鮫色夜珠梭。”或比作洛神宓妃和湘夫人:“若非灑竹束湘浦,定是凌波出洛川!
明代姑蘇文人文征明對“懷琬琰以成潔,抱雪霜以為堅”的水仙花也贊嘆為“羅帶無風(fēng)翠自流,曉風(fēng)微嚲玉騷頭。九疑不見蒼梧遠,憐取湘女一片愁”。這雅韻欲流的詩句,足為水仙生色。他在80多歲高齡之際,面對“翠衿縞袂玉聘婷”的水仙,興奮得“一笑相看老眼明”。
清代著名戲劇理論家李漁,對水仙更是愛之如命。他說花里頭有他的四條命,水仙居其一。有一年,他先是為了過年東拆西弄,到水仙花開時已不名一文了。家人說:“今年不買花了吧!”他說:“你們要奪去我一條命嗎?寧減一年之壽,不減一年之花!庇谑,當了妻子的簪環(huán)買水仙。此老愛得發(fā)狂,也狂得可愛。
清代揚州名畫家汪士慎也酷愛水仙花,他曾在《水仙圖》題句:“仙姿疑是洛妃魂,月珮風(fēng)襟曳浪痕。幾度淺描難見取,揮毫應(yīng)讓趙王孫!彼麖乃陕(lián)想到曹植《洛神賦》中洛水的女神:“翩若驚鴻,婉若游龍。榮曜秋菊,華茂春松。”仿彿輕云蔽月,流風(fēng)回雪。把水仙的容姿品性與凌波仙子聯(lián)系起來的想像,極顯詩人的敏感與才思。近代革命女俠秋瑾也愛花,她的《水仙花》詩:“洛浦凌波女,臨風(fēng)倦眼開。瓣疑是玉盞,根是謫瑤臺。嫩白應(yīng)欺雪,清香不讓梅。余生有花癖,對此日徘徊!币浴芭R風(fēng)倦眼”寫水仙的清秀俊逸的神態(tài);以雪喻其白,以梅贊其香,高潔、素雅的氣質(zhì)一筆點出,耐人尋味,讀后不由得使人如見其形、如聞其香。
魯迅從小喜歡花草,尤愛水仙花的冰肌玉骨。少年時,他常讀《花鏡》、《廣群花譜》等書,還親栽水仙、月季、杜鵑等花木。遷居北京后,他在院內(nèi)植下兩株丁香,香溢滿院,就在這樣的環(huán)境里寫成《阿Q正傳》。1935年,作家鄭振鐸從福建帶來水仙花,要送給魯迅。魯迅興致勃勃觀賞水仙,還向大家談起水仙之美;不輕易接受他人之禮的魯迅,欣喜地接受了鄭振鐸送給他的水仙花。大畫家吳昌碩亦愛畫水仙,往往以石頭相襯,剛?cè)嵯酀鷻C活潑;他又是個詩文高手,配的詩極有內(nèi)涵:“水仙潔成癖,石頭牢不朽。落落歲寒侶,參我即三友。謫仙何耐煩,邀月更攜酒!彼莻高曠脫俗的人,將自己與水仙花、石頭擺在一起,互為知己!
現(xiàn)代盆景花卉藝術(shù)家周瘦鵑也偏愛水仙,更是如癡如醉,他生前連其父的靈幾上都供上了清姿幽香的水仙,以表“清芬送九泉”的一片孝心。平時,周瘦鵑有一個心愛的不規(guī)則四角形白石盆,正面刻有“凌波微步”四個字,十株水仙次第排列,伴以雨花石,“自覺研靜可愛,足供欣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