鄉(xiāng)下老家,獨家獨院,得天獨厚,3間平房前有個不小的院子,工作之余總愛弄些花木種種,一季有一季的景,一景有一景的趣。
冬天一過,就要關心花木是否萌發(fā)。看著那幾枝修剪過的月季發(fā)芽、抽枝,嫩綠粗壯的新枝天天往上躥。古銅色的葡萄藤上,綴上了星星點點的綠芽。一縷縷春風,一絲絲春雨,幾叢月季首先含苞怒放。最誘人的是“金杯大紅”,鮮紅的花瓣,底部卻是金黃的,一派富態(tài);“白月季”則潔白如雪,不帶一點雜色;“墨濃”,花呈深紫色,厚重而大方。進入夏季,葡萄架上已是翠綠一片,石榴樹枝繁葉茂。濃綠中綻出一朵朵火紅火紅的、小喇叭似的石榴花。可也真怪,這石榴樹長得比人還高,年年只開花,不結果。倒是那葡萄,每年都會掛著串串紫紅的果實。秋風乍起,梨樹會掛著眾多老實憨厚的木梨,柿子樹也會吝嗇地以三兩只柿子來回報主人?善咸阉岬秒y以入口,木梨淡而無味,即便如此,坐在葡萄架下,看看也覺得心滿意足。
種這些花木不需花大力氣,只要冬日里給它們整整枝、施施肥,一開春,它們就又是繁茂一片。但時間長了,心里總有點不滿足,總想弄幾盆上點檔次的花來種種。此后,也曾從朋友處討來幾盆杜鵑、茶花,但都是拿來時花兒正艷,一年、兩年,不要說看花,連葉也看不成了。自此,才悟出這花有“種”和“養(yǎng)”之分,我只可種花,而不會養(yǎng)花。
來到縣城,搬入公寓房,雖然沒有了院子,但種花之心不泯?粗舷伦笥亦従蛹业年柵_上大都擺著幾盆花草,甚是羨慕,也從朋友處討得一盆蘭花。朋友說,這蘭花是花中之雅士,不是木本卻常綠,花貌不美但其香淡雅而清幽,觀花以后,還能賞葉。其時,正是開花時節(jié),我把這盆蘭花放在客廳里,下班推門而進,一縷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,令人神清氣爽。而且,這花竟開了一月有余。
知道這養(yǎng)花不比種花,所以,我對這盆花關懷備至。臨睡前把它搬到陽臺上,清早搬回客廳,雖然早已聞不出蘭香了,但仍舍不得剪去那5朵蘭花。怕它干,勤澆水,而且,每次澆水必到澆透為止。冬天怕它凍壞,把它放在陽臺上曬得到太陽的地方,轉(zhuǎn)過年,我驚喜地發(fā)現(xiàn),有一個嫩芽依傍在老枝的根旁破土而出了,心里萌生竊喜?珊镁安婚L,那新芽長到寸許,就再也不長了,而老枝卻在枯黃,本來是密密的一叢,漸漸稀疏了。到了開花時節(jié),左尋右找,竟找不到一個花蕊。
一次,這花的老主人偶然路過,來我家小坐,看著這盆蘭花,說:“這花現(xiàn)在能這樣,已經(jīng)不錯了!苯又o我指點迷津:蘭花喜歡半陰半陽、半干半濕,不能暴曬,不能澆水過多,花是自然之物,亦當任其自然。自此以后,我又有了養(yǎng)好這盆花的信心,照著行家的話去做。今年,雖然老葉又枯了幾片,但有幾個新芽已頂了出來。這是這盆蘭花到我手之后第一次真正的發(fā)芽,我企盼著明年春天它會另有一番景象。養(yǎng)花,真是比種花難。